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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共产主义论坛 8 恩格斯主义 8 斯大林反对宣传他个人的一些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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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反对宣传他个人的一些事实

张 捷 

长期以来流行着一种看法,认为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是在他本人的鼓励下形成的,甚至认为是他一手制造的。这无疑把问题简单化了。实际情况并不完全如此。有许多事实说明,斯大林曾反对不适当地抬高他,反对宣传他个人。

斯大林始终认为自己是列宁的学生。他在1931年12月13日在回答德国作家路德维希提出的“你是不是容许把你自己和彼得大帝相比拟?”这一问题时说:“绝对不行。历史的比拟总是冒险的。这种比拟是毫无意义的。”接着他说:“至于我,我不过是列宁的学生,我一生的目的就是要做到不愧为列宁的学生。”(《斯大林全集》第13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93-94页)斯大林直到他的晚年一直强调这一点。

1933年初,巴让诺夫给斯大林写信,把自己得到的第2枚勋章转送给他,以表示对他的敬重。斯大林在2月16日的回信中感谢巴让诺夫的“亲切的言词和同志的礼物”,但是拒绝接受。他说:“我所以不能而且不应当接受,不仅因为这枚勋章只能属于你,只有你才受之无愧,而且因为我已经受到同志们充分的关心和尊敬。”他还说:“勋章不是为那些已经著名的人物而设的,主要是为那些不大著名的但是应当让大家知道的英雄人物而设的。”最后他说:“此外,应当告诉你,我已经有了两枚勋章。我肯定地对你说,这已经是超过需要了。”(《斯大林全集》第13卷,第210页)著名学者科索拉波夫在评论这封信时把斯大林与“勋章迷”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等人相比较,说“我们在追求资产阶级名利方面已大大前进了一步”(《请斯大林同志发言》,帕里亚出版社,1995年,第298页)。

1938年,儿童读物出版社出了一本名叫《斯大林童年时代的故事》的书。斯大林见到后非常生气,他于2月16日给该出版社写信说:“在这本书里有大量不符合事实、歪曲、夸大和过分颂扬的地方。作者被童话爱好者、扯谎者(大概是‘善意的’扯谎者)、阿谀奉承者弄迷糊了。”他接着说:“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在于这本书有一种倾向,即在苏联儿童(以及一般人)的意识中培植对个人,对领袖和绝对正确的英雄的崇拜。这是危险的,有害的。‘英雄’和‘群氓’的理论不是布尔什维克的理论,而是社会革命党人的理论。社会革命党人说:英雄创造人民,把他们从群氓变为人民。布尔什维克回答社会革命党人说:人民创造英雄。这本书是在为社会革命党人张目。一切这样的书都将为社会革命党人张目,都将危害我们整个布尔什维克的事业。”最后斯大林建议把这本书烧掉(《斯大林文集》,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96页)。

斯大林在学生时代曾发表诗作,其中有的诗写得很不错,《晨》一诗曾被收入格鲁吉亚的语文课本。1939年,在斯大林60岁生日前,文学界有人想把他的诗译成俄语出版,作为对他的生日的献礼。诗人兼翻译家塔尔科夫斯基张罗此事。斯大林知道后不同意出版,宣传鼓动部负责人向塔尔科夫斯基传达了斯大林的意见,这位负责人说:“塔尔科夫斯基同志!我们只好让您扫兴了……斯大林同志看了我们拟定的纪念活动的计划,以他谦虚的本性不赞同出版他的诗……”(《莫斯科新闻》1999年10月12-18日)据说斯大林曾这样风趣地说:“格鲁吉亚的大诗人已经够多的了。就让那里少一个吧。”(《我们的同时代人》,1997年第5期,第40页)1949年斯大林70岁诞辰时,有人重提此事,因斯大林不同意,最后也没有办成。

斯大林欣赏著名剧作家和小说家布尔加科夫的才华,在布尔加科夫受到拉普批评、剧作被停止上演时,曾经支持过他,给他安排工作。布尔加科夫怀着感激的心情于1938-1939年写了一个名叫《巴统》的剧本。这个剧本写的是斯大林青年时代在巴统的革命活动,作者想把它作为对斯大林60岁诞辰的贺礼。开头这个剧本获得了上演的许可,并开始进行排练,但是后来斯大林大概觉得不宜过多地宣扬他青年时代的事,便表示不同意上演。

在战争时期的1943年,曾经编选出版了一本诗集——《俄罗斯苏维埃诗歌。1917-1942》。斯大林看到后,要求去掉其中收入的基尔萨诺夫、阿尔塔乌津等诗人颂扬他的诗,最后这本已印制完成的集子未能与读者见面(见《文学报》1997年11月19日)。

大家知道,1947年出版了《斯大林传略》的修订第2版。此书出版前,斯大林看了校样,作了多处删改和补充(经斯大林修改过的校样刊登于《苏共中央通报》1990年第9期)。首先斯大林在很多地方勾掉了“在斯大林领导下”、“斯大林领导的”这样的字句,去掉了诸如“天才的理论家”、“苏维埃国家真正的舵手”、“最伟大的统帅”等头衔,有六七处把斯大林关于某一问题的“学说”改为“理论”、“原理”或“命题”。书中在谈到斯大林关于苏联新宪法草案的报告时说,它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宝库所作的最珍贵贡献;它可以与像《共产党宣言》这样的天才著作并立而无愧”,斯大林把这句话勾掉了。书中赞扬斯大林关于可能在苏联一国建成共产主义的思想,称之为“学说”,并且说它“属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的杰出发现,就其意义来说,与列宁关于一国可能建成社会主义的发现相等”,斯大林把“学说”改为“结论”,把后面一句话勾掉了。在书中谈到卫国战争的胜利的一段话里,勾掉了“还没有一个统帅曾取得这样的胜利”这样的字句。书中赞扬斯大林格勒战役是完美的苏联军事科学的新的范例,接着说,“这科学的创立者是斯大林。”斯大林把这句话勾掉了。

斯大林强调自己是列宁的学生,他在“斯大林的生活和活动不可分割地与列宁的活动联系在一起"这句话里,在列宁的名字前加上了“他的导师和培育者”。斯大林还对“斯大林是今天的列宁”这句话加以扩充,改成“斯大林是列宁的事业的名副其实的继承者,或者像我们党内所说的那样,是今天的列宁。
全书本来是这样结束的:

“社会主义之所以在苏联取得胜利并且正在不断取得胜利,是因为我们的全部工作和斗争是由当代最伟大的人、列宁的事业的忠实继承者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斯大林领导的。
“我国和全世界劳动人民的一致想法和发自内心的愿望是:
“祝我们亲爱的和伟大的斯大林健康长寿!
“祝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伟大的、战无不胜的旗帜永远高高飘扬!”
斯大林去掉了这个结尾,代之以莫洛托夫的《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28周年》一文中的一段话。

赫鲁晓夫在他的秘密报告中说:“1948年出版的《斯大林传略》是一个最为突出的例子。它可以说明斯大林的自我欣赏以及他缺乏最起码的谦虚精神。”他根本不提斯大林所做的上述删改,反而说斯大林“在认为对自己的功劳歌颂的不够的地方就补上一段”。他举斯大林添写的以下一段话为例:“列宁逝世后,在与怀疑主义者和投降主义者、托洛茨基和季诺维也夫以及布哈林和加米涅夫一伙进行的这场斗争中,最终形成了由斯大林、莫洛托夫、伏罗希洛夫、古比雪夫、伏龙芝、捷尔任斯基、卡冈诺维奇、奥尔忠尼启泽、基洛夫、雅罗斯拉夫斯基、米高扬、安德烈耶夫、什维尔尼克、日丹诺夫、什基里亚托夫等人组成的我们党的领导核心,他们捍卫了列宁的伟大旗帜,以实现列宁遗训为中心把党团结起来,把苏联人民引上了国家工业化和农业集体化的康庄大道。这个核心的领导者以及党和国家的领导力量是斯大林同志。”赫鲁晓夫的报告在引用时有意去掉了斯大林列举的14位领导人的名字,把最后一句话改为“斯大林是我们党和国家的核心领袖”,用这种方法来说明斯大林自吹自擂,突出自己。在这后面斯大林还添了这样一段话:“斯大林出色地执行着党和人民的领袖的任务,受到全体苏联人民的支持,可是在自己的活动中不允许有一点自负、自满和自我欣赏的表现。”接着他引了上面提到过的他在与德国作家路德维希的谈话时说过的“我不过是列宁的学生。我一生的目的就是要做到不愧为列宁的学生”这句话。赫鲁晓夫认为斯大林这样说也是自吹自擂,而且在引用时去掉了这段话的后半部分。由此可见,赫鲁晓夫为了反对斯大林,不惜采用删节斯大林的原话和歪曲他的意思的手段。

1946年12月28日,斯大林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与参加《斯大林传略》编写工作的学者举行过一次座谈。斯大林在谈话中首先指出其中有许多错误,叙述的调子不好,是“社会革命党人的调子”。他说:“传略中好话很多,赞扬个人的作用。读者在读了这本传记后该做什么呢?他们得跪下来向我祈祷。”他特别对传略中没有提他是列宁的学生表示不满,生气地说:“任何地方都没有明确说明我是列宁的学生……而事实上我过去和现在一直认为自己是列宁的学生。这一点我在同路德维希的谈话中明确地说过。列宁教导我,而不是相反。谁也不能说我不是列宁的学生。”他反对把他的某些思想和观点抬高为“学说”。他用讽刺的语气说:“我现在居然有了各种学说,直到关于战争中起作用的经常性因素的学说。甚至发现我还有共产主义学说、知识分子学说、集体化学说等等。”“这样的学说在我这里‘发现’了整整6种……实际上一种也没有。”“我们有马克思和列宁的学说,任何补充的学说都不需要。”(《真理报》1999年3月19-22日)

在这之前一年左右,即在1945年12月28日,斯大林会见了参加他的全集编辑工作的学者,对他们说:“我不要求把一切都收进去,去掉了很多。看来有人力图多收一些,想夸大作者的作用。我不需要这样做。”这时有一位学者说,《列宁全集》把列宁所写的一切都收进去了。斯大林立刻回答说:“那是列宁,而这是我。”(《真理报》1999年3月16-17日)

以上列举的事实说明,斯大林并不像人们通常认为的那样热衷于制造对他个人的崇拜。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复杂的社会现象,有着深厚的社会基础以及深刻的历史根源和思想根源,与传统观念和旧的习惯势力密切相关。与此同时,这个问题还与对卓越人物在历史上的作用和对权威的重要性的认识问题纠结在一起,有时界限不易分清。只有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对产生这种现象的主客观条件进行全面的分析,才能认清它的本质,从中吸取有益的教训。
(《环球视野》刊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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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言
2006/5/23 7: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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