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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唯一生存四十多年的人民公社所有制 -------------来自周家庄乡的报告
[反砻断75] 于 2006-01-08 13:23:20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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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周家庄乡的报告
刘增玉 王盛秋
华北平原，冀中腹地，晋州市（县级市）中部，座落着名闻遐迩的周家庄乡。该乡辖6个自然村，仍保留原10个生产队的行政体制。1999年总户数4419户，123万人，耕地1．48万亩。20世纪50年代以来，周家庄乡坚持从实际出发，走集体经营的道路，工农业生产蓬勃发展，面貌焕 然一新。
一、集体经营结出累累硕果
首先，经过几十年的不懈努力，全乡经济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一是乡镇企业异军突起。1999年，乡镇企业职工3614人，占农村劳动力总数的60．24%；收入18176万元，占收入总额的81．58%，其中乡办集体企业收入15136万元，占总数的67．94%。二是统一经营的农业内部结构发生了较大变化。1999年，从事农业（含种植业、林果业和畜牧业）的人数为1951人，占劳动力总数的32．52%，比1978年下降45．38个百分点。在已经发生变化的环境下，种植业比例得到进一步调整。棉花种植（历史上以“白金之乡”著称，一般年份，种植面积7000多亩，约占总耕地面积的50％，最高年份达59％）因虫害、价低和费工耗时而大为缩减。1999年，粮食作物（含谷物、豆类、薯类）播种面积1．93万亩，占农作物总播种面积的83．04%，经济作物（含棉花、药材和其它）占10．7％，蔬菜、瓜类占6．26%；粮食单产701．5公斤，总产7646吨，均创历史新高。
其次，农民收入增加。1999年，全乡经济总收22280万元，纯收入6027万元，分别是1978年的45．14倍和32．59倍；人均纯收入4873．85元，是河北省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2441．5元）的2倍。
为了预防灾荒，以丰补欠，在收入逐年增加和当年收入高于往年的前提下，集体对农民收入作了必要的风险扣除。1999年风险扣除后，农民人均“生活水平”为4006元，是1978年的42．5倍。周家庄乡坚持用“生活水平”这一经济指标，是因为工农业再生产投资（机器、厂房、设备、化肥、农药和农田基本建设等）由集体负担，农民收入除购置镰刀、锄头、铁锨等小农具外，大部分用于盖楼房、购摩托车和置办高档耐用消费品、文化用品及提高膳食水平等生活消费，部分作为储蓄。
第三，依靠集体财力，发展公共福利事业。1999年底，全乡公共积累资金余额达8243万元，人均6666元。在公共积累中，公积金6297万元（其中固定资产4072万元），公益金443万元，待分配风险基金1503万元。全乡自1982年开始，逐步兴办了10项社会福利事业：65岁以上老人，每月发放30元养老津贴；65岁以上连续工作20年的农民干部实行退休制，每年享受在职干部的平均生活水平；建国前的老党员在养老津贴基础上，每月加发6—8元补贴；65岁以上无儿无女的老人，集体负担其生活费用，有病时集体派人伺候，集体负担药费，并每月发20元零花钱；对只有一个女儿的老人，由集体负担生活费用，每月发30元零花钱，财产归女儿继承；军属每个兵每年发放4500元优抚款，烈属按直系亲属计算，除国家补助外，每人每年集体再补助1800元；对聋哑呆傻残疾人，集体负担生活费或安排力所能及的劳动，等。
第四，农村教育、住房、医疗、交通条件发生了根本变化，文化事业和村庄建设不断发展。全乡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制度，学生从小学到初中的学费由集体承担；统一规划，民建公助，兴建住宅楼。 目前，全乡所有农户都住进了色调多样、造型各异的独家小楼，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应俱全的新式家俱和耐用电器。住楼房，电话通；中小学，读书声；硬面路，方便行；安路灯，夜通明；自来水，全入户；要洗澡，太阳能。这里成了城市化的乡村，乡村中的小城市。
整个周家庄乡，党风正，社风清，人心顺，事业兴，到处是一派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在这里没有两极分化问题，既没有贫困户，也不存在靠非法手段起家的暴发户，农民安居乐业，家家是小康水平的富裕户。
二、成功经验给人深刻启迪
（一）从实际出发，走农业集体经营、专业承包之路。
20世纪80年代，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全国全面推行。周家庄乡怎么办？乡党委、乡政府遵照党中央关于集体经济是我国农业向现代化前进的不可动摇的基础和“我们总的方向是发展集体经济”等一系列重要指示精神，从本乡绝大多数干部社员愿意坚持集体统一经营的实际情况出发，决定在继承合作化积极成果的基础上因地制宜建 立统分结合的经营体制，不搞包产到户。为此，1983年3月成立了乡农工商联合公司，不久改称乡农工商合作社。合作社是一个经济实体，对全乡农、林、牧、副、工、商、建、运各业实行统一领导、集体经营、专业承包、联产计酬、统一分配。自1958年以来，时至今日，这种以乡为基本核算单位的经营管理 体制，在全国农村是独树一帜、绝无仅有的。
在几十年的实践中，周家庄乡的集体经济和统一经营体制不断得到巩固和发展。除坚持土 地、大中型农机具、耕畜和排灌设施等生产资料为全乡农民共同所有，集体可对属于本社区的生产资源作出总体的或分项的规划，充分发挥集体的优越性，克服单户经营势单力薄的弱点以外，他们一是根据农业的性质和特点，采用不同的专业承包法(非个人承包)。大田粮棉种 植，由10个生产队承包。合作社对生产队实行包工、包产、包投资和超产奖励的办法。生产队作为生产承包单位，又具体划分若干个粮棉作业组，作业组人员大体固定。对果园、菜园和畜牧等专业承包队组，采取确定收入基数、超收分成的办法。承包者怎样具体管理，则完全自主决策，并对经营效果负责。二是从贯彻社会主义按劳分配原则，充分调动农民群众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的积极性出发，在改善管理上下功夫，加强和完善各种生产责任制。农业生产记录劳动数量和质量的办法仍采用原来的工分制形式。由于农业生产有定额管理、按件记工的详细规定，有合理平衡各类从业人员 的劳动等量交换的共同计算标准，使各业承包人员付出同等劳动，可取得大体相当的劳动报酬。专业承包责任制的建立和严格的定额管理措施的实施，有力地促进了劳动质量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
(二)规模经营是农业现代化的客观要求。
周家庄乡从合作化开始就积极地实行土地的规模经营，并且几十年不变。首先，生产队耕地连片，水利设施完备，便于组织机械作业。其次，集体原有的农业机械不但没有分散到农户，而且又陆续购置了一批机械，为实行农机化提供了条件。第三，完善的集体化服务体系是实现规模经营的重 要保证。全乡所需化肥、农药、良种、农用柴油和农用物资的供应，农产品的销售，技术的培训和推广等等，都由乡合作社负责，并且体系完备，力量雄厚，完全可以满足大规模农业生产的物质技术条件。
（三）讲求经济效益，注重品种质量，是增强农业活力的根本。
重视经济效益，挖掘内在潜力，是使农业生产不断登上新台阶的重要环节。因此，周家庄乡在充分发挥规模经营优越性的同时，大讲投入产出和成本核算，追求以较少的物质消耗换取最大的产出，获得最大的经济效益。
周家庄乡千方百计提高产品的数量和质量。同时，处处精打细算，堵塞浪费 漏洞，降低物质消耗。例如：大力普及优良品种，适当多种大豆和谷子；推广高产栽培、节水灌溉、地膜覆盖等先进技术；测土施肥，在不影响农作物增产的前提下，少施高价无机肥料，多施传统的农家有机肥料；不花费巨资搞全盘机械化，而是机械化、半机械化、手工工具并举，人力、畜力、机电动力并用，靠尚未转移的劳动资源取代部分机械投资；自繁良种，除保证自用外，还大量出售，增加收入，又确保了质量，免遭假劣伪冒籽种的危害；适当发展果品和蔬菜生产，获取相对较高的收益。上述诸项开源节流措施，使全乡在农产品价格较低、农用生产资料价格上涨的情况下，开支占 收入的比重由70年代的60％降到90年代的40％以下。
（四）提高管理水平是保证集体经营成功的关键。
承担生产服务、管理协调和资产积累是集体统一经营的重要职能。三项职能有机结合，才构成集体统一经营的全部涵义。乡合作社干部对规划乡域内公有资源，合理确定各业承包指标和提留比例，平衡劳动报酬，统一技术指导，协调产业关系等日常经营活动和实际问题，不但敢管、会管，而且管得好。如分配管理，始终坚持国家、集体、个人三兼顾原则，交国家的粮棉一斤不少，税金一分不缺，给个人的逐年增多，集体积累与日俱增。又如现金管理，生产队收入 款项一律上交乡合作社，只允许留200元生产备用金；备用金开支，百元内由队委会批准，百元上需报社审批。这些措施似乎太苛刻，实则严格了财务制度，杜绝了贪占吃喝现象，又不失为管理、保护干部的好办法。
在农村经济活动中，合作组织必须建立和强化。这件大事，在许多地方是虚多实少。周家 庄乡农工商合作社是在政社分离后随即诞生的。合作社不是简单挂个牌子，而是有名称、有办公处所、有经营内容、有一套经济管理体系及严格的管理制度。合作社建立了社员代表大会制度，选举产生了管理委员会，开展了一系列民主办社 活动，从而保护了集体财产，增强了农民群众的集体观念，并壮大了集体经济。
（五）发展乡镇企业是农民致富的必由之路。
乡镇企业是农村经济的重要支柱，是培养造就一代新型农民的重要场所。80年代初期，在稳定发展农业的基础上，他们不贷国家一分钱，完全靠农业一点一滴的积累，自筹资金陆续建起了16家规模不等的乡办工业企业。企业所有权归乡合作社，经营权归企业，厂长（经理）在乡授权范围内全权处理供、产、销业务。企业独立核算，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按规定向国家缴纳税费，向乡合作社交足投资利息、折旧费、公积金、公益金并付清占用流动资金利息 后，收入自立分配，但厂长的月收入要受限制，不搞年薪制，更无股票期权制。企业通过 一系列严格制度，以招聘本乡农民为主，解决农业富余人员就业出路，极少量录用同本乡沾亲带故的外乡贫苦农民和大中专毕业生。因此，既避雇工剥削之嫌，又无榨人血汗之虞。1999年，乡办企业家家盈利。印刷厂、纸箱厂规模扩大，稳步发展；阀门厂脱颖而出，以其优质产品占领广大市场，八方客户不得不先付款，后提货；产品免检，直销国外赚取外汇。
(六)加强组织建设是集体事业成功的根本保证。
改革开放前，周家庄乡就是闻名全国的老典型。改革开放后仍不失其英雄本色。1985年河 北省首次开展评选文明乡镇活动以来，周家庄乡历次都被省委、省政府命名为文明乡镇。乡政府会议室挂满了中央人民政府、国务院部委、省委、省政府、省军区、市委、市政府等领导部门颁发的锦旗和奖状。这些荣誉，反映周家庄乡有一个团结奋进、以身作则、甘为公仆、廉洁勤政的乡党委、乡政府和乡合作社领导班子，有一个政治上是非分明、组织上严肃认真、经济上清清白白的领导群体。乡里的制度是铁的制度，决不是印在纸上，贴在墙上，装装样子，而是要认真执行的。对违章越轨者，一律照章处罚。
某厂长年底结帐时多报收入骗取奖金，被罚款；某干部盖楼多占半米宅地，被拆掉。邪气压下去，正气升上来。社会上吃喝风盛行，“四菜一汤，客人走光”，这里却是一片净土。上级来人，不管职位多高，权力多大，名声多远，如就餐，一律到食堂自掏腰包，敢说整个乡政府大院找不到一只酒瓶子！
人民公社时期是政社合一。80年代政社分离后，农民干部(他们只挣工分)不在乡党委和乡 政府任职，国家干部愈派愈多，又不在乡合作社兼职，彼此之间如何职责分明又协调一致工作的问题亟待解决。90年代以来，乡合作社领导进入乡党政班子，且担任“班长”，一身二任，工作起来十分顺劲。让优秀农民干部端着“泥饭碗”进入乡党委、乡政府领导班子，是解决农村诸多矛盾的积极办法。
周家庄乡，这颗燕赵大地上的“中国乡镇之星”（1990年国家民政部曾授予此殊荣，全国共百颗星），引起成千上万人来这里参观访问、视察指导和调查研究，并表示了浓厚的兴趣。是啊，周家庄乡全乡的经济实行统一的 集体化、集约化经营的经验，的确值得人们深沉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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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言 2006-1-15 11:04:10
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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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5-1-11 档案 搜索 邮件 短信 引用 编辑 删除 屏蔽/恢复 评分 第2楼
我们慕名来到周家庄，这个至今一直坚持走集体化道路的特殊土地。我们在晋州县城的边缘下车，步行进入了这个乡与县城接界的刘靳庄。刚进村口就看到“晋州市阀门厂欢迎您”的标语，看来这个厂果然是乡里的支柱产业。
走在进村的大路上，柏油马路很平整，也比一般的乡村公路要宽一些。路边的房屋门面很齐，看来经过统一的规划。整条路上没有见到一个垃圾箱，但是大路上非常整洁干净，不过有一部分小巷子是土路，看上去就比不上大路那么整洁了。
走进去不久又见到了一个彩色印刷厂（河北省报纸杂志的指定印刷点）和一个纸箱厂。听说乡里的水果外销量很大，纸箱厂把生产的水果包装箱摆在路边，占去了大半条街。在往前走就是阀门厂，厂门口一块大牌子上印着一段题字。
过了这几个厂区就进入了周家庄。我们先是看见了一座纪念抗战时期牺牲民兵的“十七烈士纪念碑”，这一时期牺牲的从抗联主席、民兵队长、指导员到普通民兵都有。这座碑后面是新建的老书记雷金河的纪念碑，题字写着“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再往前就是乡政府、文化宫、图书室，还有一片地方显得格外显眼，那就是今年7月新建成的“农民乐园”。农民乐园是周家庄乡政府继文化宫、游泳池之后修建的第三个群众性娱乐场所，类似于城市住宅小区里的体育锻炼设施。我们到的时候正好另一组同学在和这里的两个管理员聊天，我们也一起聊了起来。两个管理员年龄都在50岁上下，自称是在工厂里干不动了，由集体安排来管理这个地方的，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对生活也满意。乐园对面就是文化宫，我们指着文化宫前的毛主席塑像问道：“乡里一直把这个塑像放在这里，是不是表明坚持毛泽东思想？”两个管理员回答说乡里一直坚持走集体合作的道路，就是始终坚持毛泽东思想，这个道路是完全正确的。随后两个管理员说了他们对过去和现在生活的看法，多次明确提到对毛泽东思想的坚决拥护，提到现在的社会风气问题等等。
离开“农民乐园”，我们在街的另一边发现了一家小饰品店。走进这家店里，看到里面的商品陈设，感觉比较有品位。在进来之前我们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在农村还会有一个这样的小店的。即使在城市这样的店也多半是开在学校周围以学生为主要消费群体，看来这里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水平比起一般的农村要高多了。
开这家小店的是三十来岁的妇女，她的丈夫是阀门厂的仓库管理人员，这天下午正好轮休。这一家年总收入大约在三万元左右。小孩在晋州县城一私立学校上学，每年学费8000多元，加上生活费一年需要10000多元，我个人感觉在农村很少见到如此重视教育的人家。可以看出这一家经济状况相当好，女主人曾经提到过“以前一直没有做什么事，在家里带小孩，孩子上学后才出来干点事”，觉得自己干活自由，不愿去工厂。夫妇俩还在晋州县城花十万买了一套房子。店里有一套一万多元的DVD，因为“自己喜欢听歌”，不买盗版的碟，“质量不好”。我见到店里有卖磁带和VCD的，问到销量如何，回答说“公社几乎家家都有VCD机，卖得很好”。一家人精神状态很好，非常乐观开朗，对生活非常满意，对村里的政策也非常拥护。问到开店的花费时，男主人提到村里的政策是不在集体干活的话每年要交1500的公积金，女主人开始说到“买下这个店花了四五千”，后来又对我们另一个人说到“租金1500”，根据这些数字我们无法判断开店具体的费用，权且都列在这里。
告别夫妇俩，我们继续向其他村走去。一路上路过大片的田地，除了玉米、小米等粮食作物外，还有大量的蔬菜和经济作物，还有一片葡萄园和梨园，农作物种植结构比较多元化。我们还看到几辆小型的农用机械。
我们一路走到了东张家庄。现在正是玉米收获的时节，家家户户门口都堆着一大堆。我们见到一对50多岁的老夫妻在门口剥玉米，就走上前去一边帮他们一边和他们聊了起来。
这是我们走访的第一个农户。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里还集体着呢！”语气充满了不满。两个老人明确说，国家现在的大政策好，不分田是错误的，坚决反对走集体路线。然后两位老人向我们历数了他们认为的种种不好之处：
第一是政治上的不民主，尤其是干部任免问题和一些腐败现象。去年老支书雷金河去世，现在的党委书记是雷老书记的孙子，他的儿子也在前几年老书记病重时担任过书记，“这简直就是当皇帝吗！”而且乡长、各生产队队长也都是和雷家有亲戚或是其他关系的（具体是什么关系两人没有说明，只是说“反正就是有关系”），宗族势力非常大。每年公社的粮食以0.2到0.3元的价格卖给自己亲戚，然后他们再以0.5元以上的市场价卖出，能净赚二三十万。甚至还提到雷金河的某个亲戚有贩卖毒品的犯罪行为。
第二是经济上，两人很坚决的回答我们周家庄的经济远远不如周围其他乡。务农的工作一年扣除口粮（以每斤0.6元的价格，而市场价为0.5元）后好的时候只有两三千元收入。而且记工分的办法就是养懒人，每天只是出去，磨洋工也能拿到工分，完全没有劳动积极性。务工能达到一万元左右的年收入，但工作强度太大，“纯粹就是牛马活”，一年到头没有休息日，强迫加班，打骂学徒，……对于不在公社劳动的每年收取1500元的公积金极为不满，认为这限制了自由劳动，“否则我们自己分三亩地，一个人完全可以照顾的了，另一个人出去打工，务农的在农闲时还可以做点别的事，这样不知道每年能多赚多少，生活早就比现在好多了！”两人也不满意公社对住房的统一规划，“这样逼得没钱的借钱来盖房子”。
老人有两个儿子，都在晋州县城工作，生活还算不错。
当我们结束谈话准备走的时候，老人还专门对我们说道：“对于事情不要光看表面的现象，要多去看看它的本质。”
这与我们来之前的想象大不相同，也使我们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也许是在来之前我们对这片土地期望太高，确实没有想到有人对乡里有这么大的不满。于是我们加快脚步，去走访其他人家。
我们一路往南走来到了北涅盘村，在路旁有三个老人在晒太阳，我们走上前去和他们交谈起来。
三个老人的精神状态相当的好，从他们的言谈中可以看出他们对生活十分满意，一点也不发愁。当我问到他们平时做些什么，提到“农民乐园”的时候，老人脸上一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地方好啊，前几天农闲的时候我天天去，真是个好地方啊！以前也经常去文化宫，常放电影。现在放的少了，家家户户都有电视了吗！”（后来老人提到他腿不好，我们从农民乐园走到老人住的地方也要用40多分钟）老人对公社的概念非常强，我们提到乡里时他们也是回答公社如何如何。对于集体化道路非常支持。
对于收入问题，几个老人说务农的话每年收入一般在四五千，好的时候能有六七千（扣除口粮）。务工一年的收入在一万二左右，不过也有不到一万的。总的来说这里的生活条件比外乡好多了。对于孩子在厂里很放心，有师傅带着学技术，能学到本事。就是加班时间长了点，不过没有提出不满。农业完全是半机械化的，很先进。老人还提到了务农是66岁退休，这之后有每月30元（还有一种说法是每天1元）的补贴。其中一个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在工厂上班，农时没有人干农活，孙子在上学，但家里的生活并不困难。
这几个老人说的又和刚才两位老人所说完全不同了。告别三位老人后，我们继续在村里走访。在另一户人家门口见到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剥玉米，于是我们就一边帮助她一边和她聊了起来。
老太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有残疾，没有工作，也没有结婚；二儿子儿媳在印刷厂工作；小儿子在阀门厂工作。老人有每月30元（每天1元）的生活补助，大儿子有每月15元的生活补助。老太太提到“我们三个没有劳动力的人（应该还包括她的老伴）每月也能有75元”，语气中很是满意。
大约下午四点多小儿子下班回来了。他说他每天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中午半个小时吃饭。工厂没有双休日，“但是农民也没有这个概念”，在中秋、九月九大集会休息几天，春节休息，其他时间是轮班。忙的时候也会加班每天干十二个多小时，不过有额外的工分。当我们说想了解一下工厂的情况时，他马上进屋拿来一份企业的宣传材料送给我们。从这看来他应该是工厂的管理人员，他一年的工资是17000左右。至于在家里务农的成员，每年扣除口粮后平均有四五千的收入，最好的时候曾达到9000。这个收入是各队按照当年的收成，留足集体的积累以后，按照工分发给大家的（也就是说一个工分折合多少钱每年都是变化的）。工分是按照每天完成的任务来计算的。新工人刚进工厂时有一年的技术培训，这一年是没有工分的，以后工厂会根据实际需要对员工进行培训。阀门厂1994年与韩国合资，现在产品出口亚太地区，去年的产值1.75个亿。
我感觉这一家人对于教育很不重视。孩子上小学花费很少，初中时各项花费加起来每年200元左右，上了高中就完全和外面上一样了（乡办中学没有高中）。他的孩子现在上初中，当我们问到是否想让孩子继续上学时，他说如果学得好能够上好大学就上，否则就初中毕业直接分配进厂工作。我问孩子如果愿意接着读呢？他说上不了好大学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还要花钱，根本就不划算，还煞有介事地跟我们算起了上学和工作要差多少钱。看来“读书无用论”在农村抬头的说法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对村里的现行政策非常拥护，“老百姓都是图实惠吗，这里的生活确实比别的地方好的多，我们为什么不拥护？”他还认为如果不搞集体化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好。尤其拥护老书记，对于新书记是老书记的孙子，他认为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新书记有足够的威信，能够领导公社进一步发展得更好。
走访完这一家，时间已晚，我们结束了第一天的调查。
应该说我们是怀着想了解这片土地的愿望来到这里的，可是一天的走访，我们的所见所闻不但没有让我们对这里有什么清晰的了解，反而让我们更加疑惑了。也许是看多了李昌平等人的“农村真穷、农民真苦、农业真危险”，我们印象中的农村似乎都十分贫穷，以东张家庄两位老人说的乡里最低的收入水平——纯务农只有每年2000左右的净收入来看，似乎在我们的印象中也是还能算过得去的生活水平了，怎么老人会说“远远比不上周围其他乡”？难道我们的印象完全是主观臆断？这附近的其他农村生活水平确实非常好？
于是第二天我们决定到邻近的乡村走一走，亲眼看一看。对照地图，我们选择了元头乡。元头乡和周家庄乡面积差不多大，行政村数量也差不多（元头乡七个，周家庄六个），地理位置上都是紧靠晋州县城，而且境内都有一条干渠穿过。我们觉得这两个乡应该有一定的可比性。
第二天一早我们从晋州县城出发去元头乡。汽车在不很宽阔的公路上行驶，沿途是庄稼地，大概刚刚收获完玉米，准备种别的庄稼。大约20分钟后我们在元头乡政府附近下了车，那天正是集日，沿街有商贩的摊位，也许是因为农忙时节，集上人不太多，也没有太多嘈杂的声音，只有几辆农用车呼啸而过，腾起一阵阵烟尘。
乡政府的大院很不显眼，如果不是门口有大的政务公开栏还真不好找。从外面看进去里面的楼似乎不高。
我们顺着晋元乡级公路前行，感觉村容并不整洁，有平房也有几幢二层小楼。路边有好几处堆放着垃圾。道路两旁只有几家饭馆和一个卖文具的小商店，别的买卖很少看到。在元头村西头有几家工厂，一家收废橡胶，一个搪瓷厂，一个浴盆厂，看样子规模都不大。搪瓷厂烟囱里冒出一股股浓烟，不大的院子里面传来一阵阵琐碎的敲打声。
我们转而离开乡级公路，沿着一条泥泞的小巷向北走去。沿途的庄稼地里零散的种着玉米、花生、棉花、大豆、红薯等作物，很多农民都在忙着收获。
村里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到了后来离公路较远的地方已经显得很泥泞了。沿途只看到高高的院墙和高大的门楼，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大约走到村子的中部，我们看到一个妇女和孩子在自家门前剥玉米，决定上前问一问。
农妇自称这里（张家庄）是本乡最穷的村。自己在家务农的收入很少，丈夫是电工，有每月300元的固定收入。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家里有五亩地，种一季玉米，一季小麦。玉米的亩产一般五六百斤，市场价是每斤0.5元。而种一亩地的花费有种子15元，化肥农药30元，租用机器挠地30元，浇地50元，税72元等等，基本没有剩下的。田地的灌溉是靠几家人一起打机井抽地下水，水倒是不缺，但是经常缺电，水抽不上来。
女儿上初三，各种学杂费名目繁多。儿子在县城上小学，加上生活费一年大约要花3000元。打算上完初中就不再让女儿上学了。我们问女儿是否愿意继续读下去，她不说话，中年妇女说想读也不行，家里负担不起，再说读了书也没有什么用。
据她说普通农家两季收入最多有2000。如果在村里的建筑队打工一年能有最多四五千的收入，不过工作很苦很累，每天要干十四五个小时，午饭一般都是自己带上两个馒头，喝几口水解决。妇女在家里利用空闲时间做服装加工，一年最多挣到3000。村里没什么企业，年轻人主要在建筑队和纺织厂打工。
村里的治安不太好。当我们问到周家庄的时候，她说听村里人说那边生活很好，人们的日子好过，治安也好，“连个偷也没有”。
母女俩热情好客，临走还拿出煮花生来让我们品尝。
后来想起我们太缺乏经验，在门口谈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进屋看一看他们家里的陈设是怎么样的。而从农妇自己说的这些数据和她把儿子送到县城上小学又不太容易判断她家里的经济状况。其实临走前她曾让我们进屋洗洗手再走，我们原想等会也许还要掰玉米就说算了，结果小女孩就把水打了出来让我们洗手。走之后我们才想到，为什么不借洗手的机会进屋去看一看呢？还是缺乏经验啊！
我们沿着一条比较宽的巷子走，路旁有人家开的小商店，还有一些卖化肥的车辆。走了一阵我们看到了张家庄的村务公开栏，就停下记了一些数据。这时正巧走过来几个小孩子，有两个十四五的女孩子，还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因为年纪差不了多少，随便聊上几句我们就很熟了。两个女孩说我们就站在她们外公家的门口，想起来走访这两天我们还没有走进农民家里做客，看看高高的院墙和高大的门后是怎样的房屋，房屋里是怎样的陈设。所以我们就顺势让她们带我们到外公家做客。
走进黑色的大门，我们看到高大的院墙后面是几间很普通的低矮房屋，不大的院子里种了几棵果树，一棵山楂，两棵柿子树，窗前种了些白菜，还晒了一些玉米棒子和几簸箕花生。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做在小板凳上修外孙女的自行车，工具箱放在旁边。听完我们的自我介绍后，老人很热情的让外孙女给我们拿板凳，和我们聊了起来。老人精神很好，衣着整洁。当听说我们一个同学是重庆的，老人很开心的说，重庆他去过，原来他72年入党，当时做了公社的供销员，年轻时走南闯北走过了大半个中国。当我们问到地里收成如何时，老人笑着说：“我种田收成很好啊，今年玉米一亩地打了900多斤，去年买的种子好，收了1100多斤呢。”不过老人马上话锋一转说，收成好也没什么用，还是挣不了钱。然后给我们详细算了一下帐：
亩产：玉米900斤，小麦700斤，按市场价大约能卖800元
开支：挠地30元，粉碎秸杆30元，种子每斤7元，一亩地用5斤共35元，播种10元，化肥75元，农药30元，浇六次水60元。这些花费是一年两季，乘二后总记约540元。另外还有水泵的损耗维护费用和每亩地72元的农业税
收益：一亩地最好的时候一年净收益150元
我们沉默了，农民丰产不丰收似乎已经听说过很多次了，老人给我们细致得算了一遍，我们才真正知道，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这整整一年，才有这么可怜的一点微薄收入，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这儿给车子打气，听到老人正跟我们聊，也坐下来给我们讲了起来。他是有着70年党龄的二级战斗英雄，曾转战南北，为祖国立下汗马功劳。但现实让两位老人很不满，说着说着两位老人和我们说起了村里的现状。他们说村里的选举完全是不公开的，谁上都由上面指定，好多人都是先当书记后入党。村干部每年拿六七千工资，还动不动就有奖金，百姓生活艰苦没人问，公社里养了一帮打手专门管催交税款。“你们看到门口那个什么‘村务公开栏’没有？上面全是扯淡，糊弄人的！什么给百姓一个明白，根本就是让人不明白！”基层党组织完全瘫痪了，五年没有任何党员的活动了，也没有交过党费，“按党章规定早该退党了！”当老人说到村干部时，老奶奶很不满意的说：“你又怎么了，说这些干什么！”之后老奶奶对我们的态度就一直很不好，唉！
两位老人还分别给我们讲了一些他们对国家这些年来发展的看法。他们觉得改革开放之后，一味搞经济建设，而社会风气完全坏了。他们对周家庄的政策比较赞同，也认为周家庄的做法是对的。最后老人还给我们讲起了理论，分析现在“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做法就是资产阶级复辟”，“我们当年花了多大代价，牺牲了三千多万人啊，才打下了江山，才有了新中国。资本家被我们打倒了，地主霸占的土地归还农民了，现在又让他们重新把财产夺回去，还要发展他们入党，这不是复辟是什么？”两位老人的脸上满是愤慨和无奈。
后来那位老战斗英雄走了，老人请我们到屋里喝水，房子一共两间屋，屋里干净整洁，由于没什么家具，显得很宽敞，对着门有一张方桌，桌上有一台电视（家里唯一的电器）和几个搪瓷杯，桌后的墙上有几幅字，是一个已故的亲戚写的。屋里还有一张床，一个木柜，门后有一个脸盆架。老人有五个女儿，都已成家，各自生活还好，有吃穿。我们问村里的福利和教育如何，老人说刚才的那位战斗英雄的抚恤金有好几年没发了，孩子们上学学杂费很多，难以承担，就连五六岁的上幼儿园的小孩一开学都要交150块的学费，对于九年义务教育很是不解，很多孩子在中学毕业或没毕业时就不上学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从老人家告辞出来，又在村里四处走走看看。当我们走过一片农田时，在地里干活的农民注意到了我们。我们典型的城市学生打扮在他们看来格外显眼，我们听见这样一段议论：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可能又是来考察的吧？”
“考察？考察什么？考察有什么用？”
听见农民如此不满的语气，我们只好装做没事一样，加快速度走了过去。又想起刚才两位老人说的，每当有上面的领导或是记者来，乡里村里早就准备好，安排几个人要他们按规定的去说，命令其他人待在家里不准出门……而上面下来的人也多半是走马观花，就听了听村里找来的人的几句话，然后看看一些“面子工程”就算结束吧？
我们也不禁为自己感到羞愧。确实，我们，几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又能做些什么呢？也许现在的我们只能是多来看一看社会的现实，让我们的头脑不要一直沉醉在学校安逸的环境中，让我们的心里永远有百姓，有国家吧！我们不能不想，我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我们返回的时候从一条小巷子穿过，发现路边的墙上贴了很多的打油诗。其中一些可能是政府为警戒人们不要违法犯罪而贴的，比如：治安管理条例定，
处罚条款要记清。
若要违犯此条例，
警告罚款挽留你。
行窃偷盗实可恨，
扰乱治安激民愤。
群防群治齐心抓，
从严制裁乐万家。
行凶纵火罪难容，
缺乏冷静祸恨成。
法律无情悔恨晚，
蹲进牢房落臭名。
但也有一些看上去明显像是无辜受害的人抒发愤慨而贴的，比如：地痞村霸是祸害，
横行乡里不安宁。
打掉团伙除恶霸，
除恶务尽…………
人格名誉不容辱，
诽谤诬告罪难逃。
法律条文要记牢，
公民权利受法保。
扣押人质乱刑律，
非法拘禁不允许。
损人利己法不容，
限人自由犯法律。
再想到那位中年妇女说周家庄“连个偷都没有”时羡慕的语气，想到两位老人说的公社的打手云云，村里的治安情况可见一斑。
结束这一天的走访，我们感到，或许这真是像这的农民说的是“全乡最穷的村”，我们对这片土地唯一的印象就是贫苦。论这一个村，或者按村民们的印象，周家庄的条件还是比其他乡好的多的。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当然，元头乡张家庄也有部分“暴发户”，听说他们的经济状况比起周家庄的一般水平还是好多了。但是，似乎我们没有看到“先富带动后富”的局面。到底是我们第二天没有走访到经济较好的人家，还是周家庄的那两夫妇只看到外乡最好的？我们不知道，也不敢枉下评论。
当然，对于周家庄，也有许多与我们原来想象中大不相同，或者说我们自以为还可以提高的地方。比如每一家都提到没有专门对于教育和医疗的福利。几家人都说，以村里的生活水平，供两个孩子（村里大部分家庭是两个孩子）上学是不成问题的，生病也能看得起。我们的理解也就是说，周家庄是以“高工资”来代替“高福利”的，平时高收入的积累可以应付一般性的大笔开支。可是当我们追问，比如得了什么大病。有没有看不起的呢？有几户人也做出了“大概吧”、“可能会”这样的回答。我们还听说有一户人家只有一个劳动力，且是在务农，他的三个子女都在上大学，家里也承担不起，是靠公社提供的无息贷款解决的困难（东张家庄的老夫妇俩说是在信用社借的钱，与公社无关，是有利息的）。本来我们想走访一下这家，但没有找到，所以无法了解真实情况。
对于工分制会不会“养懒人”，按多数村民的说法来看应该不会，毕竟工分是按年收益折合工资，而且要完成规定的任务才能记工分。不过我们在两个地方都帮别人剥玉米，也感觉到，周家庄的玉米明显不如元头乡的好。在周家庄我们看到大片收获的玉米随便摆在地上，结果剥的时候有很多已经被虫蛀了。因为剥完是要上交集体的，大家也不在意。而在元头乡，村民自己地里收的玉米就保护的很好，极少有虫蛀的，个头似乎也大一些。
我们还有一种感觉就是，公社似乎过分强调“按劳分配”，而做为最终目标的“按需分配”却让人几乎感觉不到，“高工资”代替“高福利”就是一个最明显的表现。我们总有一种村民们都忙于不停工作，无暇顾及其他的感觉，比如原来乡里的农民运动会似乎没有再搞了。借用一句话，社会主义要搞集体化，但社会主义的内涵绝不仅仅是一个集体化中华民族完全概括的。大多数村民对于集体化道路支持的原因就像我们最后走访的那一个中年人一样，“图个实惠”，而少有政治、民主这一方面的思考。
农民也提到农业得利太少，感觉乡里是在用工业的收入补贴农业。俗话说，无农不稳，以周家庄现在的产业结构，万一阀门厂等几个工业支柱出现问题，那么乡里的经济应该如何应对？百姓不再有“实惠”，现行的政治体制是否还能延续？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没有做深入的调查，也只是凭仅有的一点印象做出了一些自己的推断，但愿只是我们在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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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言 2006-1-15 11:50:33
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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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进周家庄，我们就因为一个糊涂的出租车司机而分成了联系不上的两批了。与其在村外瞎等，还不如慢慢进去，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到里面再想办法找另外一批人吧。刚走进周家庄的时候，村里的人大多在整苞米，并没有太在意我们。周家庄的招牌企业：晋州市阀门厂就在村口，还有其他的几个企业，大概有彩印厂，纸箱厂等。看来这里的集体企业还是很发达的。
我们本来决定到地里找几个农民来聊聊，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农民文化宫”，对面是“农民娱乐园”。在我看过的所有小镇上，肯怕就只有这个地方有这种玩意儿了。文化宫还没有开门，没有必要翻围墙进去；娱乐园里已经有很多的人了，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我们也顺便就遛了进去。那些老人与小孩都在忙乎着，只有园角的看园人闲着。我便悄悄对谢峰说：“那人肯定平时很想找人说话，我们上去肯定能手到擒来。”果不其然，那位大叔热情的和我们谈了很多村里的情形，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位大叔，是来换班的，可能前面那位大叔并没有很多事要干，换了班也没有直接走，而是和我们接着聊。
两位大叔的谈话让我们对周家庄的情况有了大体的了解。从78年老书记雷金河平反以来，周家庄一直坚持搞集体化，形式是所谓的两级分化（注意不是两极分化），即乡政府（人民公社）是一级，下面的生产大队是一级。施行的还是工分制，但已经与我想象的工分制有了很大的不同，是一个人干完一定的工作是一个工分，如果你干得快的话可以接着干别的活多赚一点工分。这样吃大锅饭就不太容易了，每年底分红，分红与效益挂钩，干得好大家多分点，干得不好大家都少分点。在58、59、60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周家庄也没有饿死过一个人，因为老书记一直实话实说，从不向上面浮夸，收了多少是多少。文革是欠了一定的债。老书记平反后，领导人民大干，80、81、83、84连续四年棉花大丰收，外债还清了，又盖了公社政府，农民文化宫，公共浴室。九十年代工业调整，把原来盈利小的一些企业削掉，并到阀门厂。94年阀门厂与韩国合资，从此越搞越红火，成为周家庄的经济支柱。周家庄的青壮年都在阀门厂上班。大部分是初中毕业，毕业后就进行培训，培训后才能上岗。一般的社员男的65岁退休，女的58岁退休，退休后都能得到每月30元的养老费。没有儿女的社员老后生活由公社负责，老年人的保障还是很好的。粮食每年会给社员足够的口粮，而玉米收了之后由各生产队拉到各社员的家门口，社员负责晒干，之后生产队再收上去，由公社统一出卖，卖的钱加到年终分红。公社有幼儿园，小学和中学，都只要交课本费，中学大概是多每学期一百多吧。灌溉都是用的地下水(抽到一百多米深了！)，打井要经过晋州市的批准。周家庄也允许单干，每人每年交1500/男、800/女就行，交的钱你都可以得到报偿，那就是你的子女读书依然只交课本费，公社给你交了公粮和其它的农业税。那里的计划生育工作也搞得很好，每对夫妇只生两个孩子，绝对不会多生，多生了也上不了户口。
当问到他们的这种体制与外乡比较是好还是不好时，他们都表示集体有集体的好处，单干有单干的优点。集体的好处就是1：资金集中，能搞大的企业，比如说周家庄的阀门厂，资产有2亿多，个人很难达到这个水平；2生活有保障；3贫富差距很小，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3社会治安好，所谓路不拾遗，因为每个人想买东西的时候兜里都能掏出钱，就没有人再冒险再去强去偷了；4干什么都能步调一致，比如说非典时期，封了村口，禁止到别处去，没有人会违抗。
当然他们也提到了周家庄一些问题。最大的就是教育问题。今年周家庄中学400多学生考上晋州一中的只有15个人。周家庄的教育水平与经济发展不成正比。问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说那里的孩子讨厌上学。因为工作有保障，初中毕业之后都能进阀门厂，那就用不着去那么费劲地去读书了。你要是读高中，阀门厂就不要你了，你想即使是高中毕业，也很难找到每年一万多的工作，谁还会去多读三年书把嘴上的鸭子放飞呢？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人们对民主建设根本没有认识。问他们周家庄有没有民主选举之类，他们说这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平时也不向上面提意见，问他们支书跟他们熟不熟，他们都说不熟。听说公社的财政，干部的收入等都不公开，也没有社员对此提意见。
当问到他们对老支书的看法时，他们都是露出很尊敬的神情，并多次建议我们到陵园去看看老支书的纪念碑。
他们还透露晋州市向周家庄贷款建项目一事，贷款额将近1亿人民币。
了解了大概的情况，我们决定到地里去看看，很快，就在公路边上，有两位大叔问我们多少点钟了。我们趁机就和他们套话，其中有一位似乎对公有制很不满，发了很多的牢骚，并说单干有多好。我们本来向听他多发几句的，不想他们要回家了，不想和我们再聊。那位大叔还是很好心的，临走说：“你们学生要好好读书，农村里不好，当农民苦，好好读书，不要当农民了。”他说他家有两个人在阀门厂（一般一户只有一人在阀门厂），每人一年能拿一万多，我就很不明白他为什么有那么多怨言。可能是他认为单干的话他能赚更多的钱。
我们只好继续往前走，看到有两个老农在地里劈苞米，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用机器。便钻进去和他们答话。那两位，应该是大爷了吧，很热情。原来他们这些苞米杆都要留着喂牲口，用机器的话就全碎了。他们对集体化还是很赞同的，他们说家里电视电话暖气都有了，很高兴，而且像他们一样的老农每年下来也能赚5000多。他们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他们的热情使我们在那跟他们多聊了一会儿家常，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再往前走，看到阀门厂的工人都下班了，恐怕地里也没有多少人了，就往回走与其他人会合。
下午继续我们的行程。这时文化宫也开门了。我们走了进去，除了管理员之外没有人。我们想跟那个守门的大爷聊聊，他的口齿不太伶俐，他说几句我们才能听懂一句。他说他们这里也有贫富差距，而且不小，但在全国的大气候下算是好的了。计划生育他是很赞成的，并跟我们说闺女好，比男孩好。他说村民活动少了，主要是大家都有电视机了，不想到外面来完，没事就在家里看电视。对面阅览室也没人来了，因为新书还没有到，里面的旧书都看完了，现在文化宫主要是开开会，村民更喜欢到对面的娱乐园去。关于民主选举他也不懂得太多。一会儿文化宫的宫长过来了，弄了些水给我们喝。他与公社干部很熟，听说我是学水利的，就说他们那里搞过喷灌，但是那是根本不能实现的，还跟我们讲了很多为什么不能实现的道理，很可惜我都没听懂，但就他和那位大爷的神情来说可能是有很大的问题，他们说现在都不用这种方法了，还是用漫灌。大概一个小时吧，那宫长就有事走了，我们也告别了这位守门员大爷，想到农户家里看看。
走过周家庄的街道，我们才知道周家庄像什么样子。这里的小巷都是水泥地板，都很干净。与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房子相比，这里明显有了时代的气息：都是两层的小平房，做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凌乱的意思。很巧，两个妇女在那摆弄一辆三轮车，就是摆弄不好，我们不放过那个机会，赶紧上去“帮忙”，很快就套上了话。她们听说是大学生来体验生活，就请我们到家里去了。还叫我们帮助她们整苞米，好在我们三个都是农村来的，干农活当然是一点也不含糊的了，三下五除二就搞掂了。这是一户中等状况的人家，恰好她家里有一个工人，一个教师，还有一个可能是治安人员。家里的情况不错，电视机是大屏幕的，电话也有了，还铺地板砖。那个女教师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不在周家庄教书，而是在另外的一个庄。我们大惑不解，她就说周家庄不缺教师。而且像她中专毕业，读中专的时候把户口转出去了，想在转会来就不容易了。周家庄上大学的很少，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现在的工资是500多一月，大大低于阀门厂的职工，但是没有办法。她说很赞同集体化，因为你看比如说苞米吧，就收好送到家门口，很自在。而且在外庄工作，对自己庄和外庄都很熟悉。外面庄是外面看上去很好，但看里面就不行了。外庄又脏又乱，晚上路灯也没有，别庄的人都很羡慕她们庄的。可惜我们没有问问那位工人，特别是在工厂领导与工人的地位问题，工人的工作时间问题与工人的民主生活问题等等。
本来还想到梨园看看，只是没有时间了，只好作罢。
晚上吃饭的时候，内部就爆发了大论战。大概是刘辉的观点与大家的观点差异很大，就一起向他开火吧，不过还好，虽然争论，气氛还好，我一直在想着问题，没跟他们争论，只听了一些他们的观点。为什么我们会内部有这么大的争论呢？首先就是我们自己的方法就错了。我们从一开始就对周家庄期望太高，所以谈话的时候就有很多的“你们这里还好吧”“比我们这边强多了”诸如此类的话。所谓期望越大就失望越大，一开始认为周家庄什么都好，那么一遇到什么问题，便认为周家庄什么都不是了。我们何妨在以为周家庄什么都好的时候想想它的不好，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我们再多把自己的眼光放在它优越的地方呢？
周家庄的优势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否则它也不是周家庄而是天堂了，因为只有天堂是完美的。优势我已经说了，给周家庄带来的影响我们也看到了。而不足的地方只是零散的说了一些，不妨综合一下。
教育问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直接关系到周家庄的未来，我们也看到就是南街村这个问题也很严重。在周家庄，这个问题的形成原因不是单一的。工作的保障，户口制度的不合理，公社的缺少措施都是原因，而且这些都是公社政府可以通过政策调整来改进的。
民主问题：我现在说的民主不是外面大喊的民主，而是社员自觉参与自我管理的能力。周家庄的民主做的很不到位。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文化水平的影响社员对这个方面并不关心，管理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与他们无关，而公社政府也没有在这方面进行正确的引导。他们不公开公社结算，不公布干部收入。从其他小组调查的结果来看，已经有社员对干部收入产生怀疑，所以不推进民主建设的话，如何保证社员对公社政府的信任是个很大的问题。
福利问题：我认为周家庄的福利政策已经很可以的了，但是其他人并不同意，他们说周家庄的福利还是很少，具体少在什么地方我还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资金运用问题：我一开始就说过，晋州市竟然向周家庄贷款近亿元。在感叹周家庄经济实力的同时我也位它的资金利用感到不安。要知道贷款的利息收入是很少的，周家庄的支柱产业就是那家阀门厂，如果它不幸倒闭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呢？而它的技术开发人员：本科10人，大中专35人，工厂共有3000多工人，那么少的技术人员是很少的，为什么在产品开发上多投点资呢？况且周家庄的劳力是很不够的，它的工厂还要顾别庄的人，农业的机械化也不高，何不投资农业机械化，解放农业人口，以解决工厂劳力问题呢?
老少的衔接问题：我们也看到周家庄的年轻人大多赞同集体经济，但是他们的赞同更多的是从贪图安逸方面来的。干什么都有上面来规划，自己就只要听就是了，该上班的上班，该到地里干活的干活，怎么都饿不着我，苞米都运到门口。说有多安逸就有多安逸，不知这种思想会给周家庄带来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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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言 2006-1-15 11:5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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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周家庄乡的报告
刘增玉 王盛秋
华北平原，冀中腹地，晋州市（县级市）中部，座落着名闻遐迩的周家庄乡。该乡辖6个自然村，仍保留原10个生产队的行政体制。1999年总户数4419户，123万人，耕地1．48万亩。20世纪50年代以来，周家庄乡坚持从实际出发，走集体经营的道路，工农业生产蓬勃发展，面貌焕 然一新。
一、集体经营结出累累硕果
首先，经过几十年的不懈努力，全乡经济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一是乡镇企业异军突起。1999年，乡镇企业职工3614人，占农村劳动力总数的60．24%；收入18176万元，占收入总额的81．58%，其中乡办集体企业收入15136万元，占总数的67．94%。二是统一经营的农业内部结构发生了较大变化。1999年，从事农业（含种植业、林果业和畜牧业）的人数为1951人，占劳动力总数的32．52%，比1978年下降45．38个百分点。在已经发生变化的环境下，种植业比例得到进一步调整。棉花种植（历史上以“白金之乡”著称，一般年份，种植面积7000多亩，约占总耕地面积的50％，最高年份达59％）因虫害、价低和费工耗时而大为缩减。1999年，粮食作物（含谷物、豆类、薯类）播种面积1．93万亩，占农作物总播种面积的83．04%，经济作物（含棉花、药材和其它）占10．7％，蔬菜、瓜类占6．26%；粮食单产701．5公斤，总产7646吨，均创历史新高。
其次，农民收入增加。1999年，全乡经济总收22280万元，纯收入6027万元，分别是1978年的45．14倍和32．59倍；人均纯收入4873．85元，是河北省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2441．5元）的2倍。
为了预防灾荒，以丰补欠，在收入逐年增加和当年收入高于往年的前提下，集体对农民收入作了必要的风险扣除。1999年风险扣除后，农民人均“生活水平”为4006元，是1978年的42．5倍。周家庄乡坚持用“生活水平”这一经济指标，是因为工农业再生产投资（机器、厂房、设备、化肥、农药和农田基本建设等）由集体负担，农民收入除购置镰刀、锄头、铁锨等小农具外，大部分用于盖楼房、购摩托车和置办高档耐用消费品、文化用品及提高膳食水平等生活消费，部分作为储蓄。
第三，依靠集体财力，发展公共福利事业。1999年底，全乡公共积累资金余额达8243万元，人均6666元。在公共积累中，公积金6297万元（其中固定资产4072万元），公益金443万元，待分配风险基金1503万元。全乡自1982年开始，逐步兴办了10项社会福利事业：65岁以上老人，每月发放30元养老津贴；65岁以上连续工作20年的农民干部实行退休制，每年享受在职干部的平均生活水平；建国前的老党员在养老津贴基础上，每月加发6—8元补贴；65岁以上无儿无女的老人，集体负担其生活费用，有病时集体派人伺候，集体负担药费，并每月发20元零花钱；对只有一个女儿的老人，由集体负担生活费用，每月发30元零花钱，财产归女儿继承；军属每个兵每年发放4500元优抚款，烈属按直系亲属计算，除国家补助外，每人每年集体再补助1800元；对聋哑呆傻残疾人，集体负担生活费或安排力所能及的劳动，等。
第四，农村教育、住房、医疗、交通条件发生了根本变化，文化事业和村庄建设不断发展。全乡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制度，学生从小学到初中的学费由集体承担；统一规划，民建公助，兴建住宅楼。 目前，全乡所有农户都住进了色调多样、造型各异的独家小楼，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应俱全的新式家俱和耐用电器。住楼房，电话通；中小学，读书声；硬面路，方便行；安路灯，夜通明；自来水，全入户；要洗澡，太阳能。这里成了城市化的乡村，乡村中的小城市。
整个周家庄乡，党风正，社风清，人心顺，事业兴，到处是一派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在这里没有两极分化问题，既没有贫困户，也不存在靠非法手段起家的暴发户，农民安居乐业，家家是小康水平的富裕户。
二、成功经验给人深刻启迪
（一）从实际出发，走农业集体经营、专业承包之路。
20世纪80年代，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全国全面推行。周家庄乡怎么办？乡党委、乡政府遵照党中央关于集体经济是我国农业向现代化前进的不可动摇的基础和“我们总的方向是发展集体经济”等一系列重要指示精神，从本乡绝大多数干部社员愿意坚持集体统一经营的实际情况出发，决定在继承合作化积极成果的基础上因地制宜建 立统分结合的经营体制，不搞包产到户。为此，1983年3月成立了乡农工商联合公司，不久改称乡农工商合作社。合作社是一个经济实体，对全乡农、林、牧、副、工、商、建、运各业实行统一领导、集体经营、专业承包、联产计酬、统一分配。自1958年以来，时至今日，这种以乡为基本核算单位的经营管理 体制，在全国农村是独树一帜、绝无仅有的。
在几十年的实践中，周家庄乡的集体经济和统一经营体制不断得到巩固和发展。除坚持土 地、大中型农机具、耕畜和排灌设施等生产资料为全乡农民共同所有，集体可对属于本社区的生产资源作出总体的或分项的规划，充分发挥集体的优越性，克服单户经营势单力薄的弱点以外，他们一是根据农业的性质和特点，采用不同的专业承包法(非个人承包)。大田粮棉种 植，由10个生产队承包。合作社对生产队实行包工、包产、包投资和超产奖励的办法。生产队作为生产承包单位，又具体划分若干个粮棉作业组，作业组人员大体固定。对果园、菜园和畜牧等专业承包队组，采取确定收入基数、超收分成的办法。承包者怎样具体管理，则完全自主决策，并对经营效果负责。二是从贯彻社会主义按劳分配原则，充分调动农民群众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的积极性出发，在改善管理上下功夫，加强和完善各种生产责任制。农业生产记录劳动数量和质量的办法仍采用原来的工分制形式。由于农业生产有定额管理、按件记工的详细规定，有合理平衡各类从业人员 的劳动等量交换的共同计算标准，使各业承包人员付出同等劳动，可取得大体相当的劳动报酬。专业承包责任制的建立和严格的定额管理措施的实施，有力地促进了劳动质量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
(二)规模经营是农业现代化的客观要求。
周家庄乡从合作化开始就积极地实行土地的规模经营，并且几十年不变。首先，生产队耕地连片，水利设施完备，便于组织机械作业。其次，集体原有的农业机械不但没有分散到农户，而且又陆续购置了一批机械，为实行农机化提供了条件。第三，完善的集体化服务体系是实现规模经营的重 要保证。全乡所需化肥、农药、良种、农用柴油和农用物资的供应，农产品的销售，技术的培训和推广等等，都由乡合作社负责，并且体系完备，力量雄厚，完全可以满足大规模农业生产的物质技术条件。
（三）讲求经济效益，注重品种质量，是增强农业活力的根本。
重视经济效益，挖掘内在潜力，是使农业生产不断登上新台阶的重要环节。因此，周家庄乡在充分发挥规模经营优越性的同时，大讲投入产出和成本核算，追求以较少的物质消耗换取最大的产出，获得最大的经济效益。
周家庄乡千方百计提高产品的数量和质量。同时，处处精打细算，堵塞浪费 漏洞，降低物质消耗。例如：大力普及优良品种，适当多种大豆和谷子；推广高产栽培、节水灌溉、地膜覆盖等先进技术；测土施肥，在不影响农作物增产的前提下，少施高价无机肥料，多施传统的农家有机肥料；不花费巨资搞全盘机械化，而是机械化、半机械化、手工工具并举，人力、畜力、机电动力并用，靠尚未转移的劳动资源取代部分机械投资；自繁良种，除保证自用外，还大量出售，增加收入，又确保了质量，免遭假劣伪冒籽种的危害；适当发展果品和蔬菜生产，获取相对较高的收益。上述诸项开源节流措施，使全乡在农产品价格较低、农用生产资料价格上涨的情况下，开支占 收入的比重由70年代的60％降到90年代的40％以下。
（四）提高管理水平是保证集体经营成功的关键。
承担生产服务、管理协调和资产积累是集体统一经营的重要职能。三项职能有机结合，才构成集体统一经营的全部涵义。乡合作社干部对规划乡域内公有资源，合理确定各业承包指标和提留比例，平衡劳动报酬，统一技术指导，协调产业关系等日常经营活动和实际问题，不但敢管、会管，而且管得好。如分配管理，始终坚持国家、集体、个人三兼顾原则，交国家的粮棉一斤不少，税金一分不缺，给个人的逐年增多，集体积累与日俱增。又如现金管理，生产队收入 款项一律上交乡合作社，只允许留200元生产备用金；备用金开支，百元内由队委会批准，百元上需报社审批。这些措施似乎太苛刻，实则严格了财务制度，杜绝了贪占吃喝现象，又不失为管理、保护干部的好办法。
在农村经济活动中，合作组织必须建立和强化。这件大事，在许多地方是虚多实少。周家 庄乡农工商合作社是在政社分离后随即诞生的。合作社不是简单挂个牌子，而是有名称、有办公处所、有经营内容、有一套经济管理体系及严格的管理制度。合作社建立了社员代表大会制度，选举产生了管理委员会，开展了一系列民主办社 活动，从而保护了集体财产，增强了农民群众的集体观念，并壮大了集体经济。
（五）发展乡镇企业是农民致富的必由之路。
乡镇企业是农村经济的重要支柱，是培养造就一代新型农民的重要场所。80年代初期，在稳定发展农业的基础上，他们不贷国家一分钱，完全靠农业一点一滴的积累，自筹资金陆续建起了16家规模不等的乡办工业企业。企业所有权归乡合作社，经营权归企业，厂长（经理）在乡授权范围内全权处理供、产、销业务。企业独立核算，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按规定向国家缴纳税费，向乡合作社交足投资利息、折旧费、公积金、公益金并付清占用流动资金利息 后，收入自立分配，但厂长的月收入要受限制，不搞年薪制，更无股票期权制。企业通过 一系列严格制度，以招聘本乡农民为主，解决农业富余人员就业出路，极少量录用同本乡沾亲带故的外乡贫苦农民和大中专毕业生。因此，既避雇工剥削之嫌，又无榨人血汗之虞。1999年，乡办企业家家盈利。印刷厂、纸箱厂规模扩大，稳步发展；阀门厂脱颖而出，以其优质产品占领广大市场，八方客户不得不先付款，后提货；产品免检，直销国外赚取外汇。
(六)加强组织建设是集体事业成功的根本保证。
改革开放前，周家庄乡就是闻名全国的老典型。改革开放后仍不失其英雄本色。1985年河 北省首次开展评选文明乡镇活动以来，周家庄乡历次都被省委、省政府命名为文明乡镇。乡政府会议室挂满了中央人民政府、国务院部委、省委、省政府、省军区、市委、市政府等领导部门颁发的锦旗和奖状。这些荣誉，反映周家庄乡有一个团结奋进、以身作则、甘为公仆、廉洁勤政的乡党委、乡政府和乡合作社领导班子，有一个政治上是非分明、组织上严肃认真、经济上清清白白的领导群体。乡里的制度是铁的制度，决不是印在纸上，贴在墙上，装装样子，而是要认真执行的。对违章越轨者，一律照章处罚。
某厂长年底结帐时多报收入骗取奖金，被罚款；某干部盖楼多占半米宅地，被拆掉。邪气压下去，正气升上来。社会上吃喝风盛行，“四菜一汤，客人走光”，这里却是一片净土。上级来人，不管职位多高，权力多大，名声多远，如就餐，一律到食堂自掏腰包，敢说整个乡政府大院找不到一只酒瓶子！
人民公社时期是政社合一。80年代政社分离后，农民干部(他们只挣工分)不在乡党委和乡 政府任职，国家干部愈派愈多，又不在乡合作社兼职，彼此之间如何职责分明又协调一致工作的问题亟待解决。90年代以来，乡合作社领导进入乡党政班子，且担任“班长”，一身二任，工作起来十分顺劲。让优秀农民干部端着“泥饭碗”进入乡党委、乡政府领导班子，是解决农村诸多矛盾的积极办法。
周家庄乡，这颗燕赵大地上的“中国乡镇之星”（1990年国家民政部曾授予此殊荣，全国共百颗星），引起成千上万人来这里参观访问、视察指导和调查研究，并表示了浓厚的兴趣。是啊，周家庄乡全乡的经济实行统一的 集体化、集约化经营的经验，的确值得人们深沉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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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发现
一、数学：
积幂函数F=a^x·b^y·c^z·d^e……。
任何一个自然数都有唯一的N个素数的积幂与之相对应
二、物理学：
(1)物体在旋转流体中的惯性定律：
(2)动量定位定律：
(3)相对动量（自然运动具有的）：该物质的相对动量=水的相对动量×水的密度/该物?/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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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言 2006-1-15 11:57:35
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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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周家庄
□李洁夫
（一）
五月的风轻轻拂过，暖暖的、柔柔的；五月的田野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苗像谁家放牧风筝的孩童奔跑的身影。在五月和煦的清风里，我和省文化厅长、著名作家韦野先生一起走进了这个名叫“周家庄”的公社。
——是的，是这个公社独有的特色和淳朴吸引着我，是这个公社完美的个性和魅力吸引着我。
周家庄乡座落在华北平原晋州市（县级市）中部。该乡辖6个自然村，仍保留原10个生产队的行政体制。乡农工商合作社实行大集体的经营模式，周家庄乡从合作化开始就积极地实行土地的规模经营，并且几十年不变。
老社长雷金河为土生土长的周家庄村人，1921年出生，人称老社长，1943年参加革命工作，1944年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了周家庄抗日游击战、地道战和土改运动。建国后，带领群众走合作化的道路，1952年带头办起晋县第一个农业生产合作社。除“文革”期间外，一直任周家庄乡（公社）党委书记，后任晋州市政协副主席、乡咨询委员会主任兼党风监督小组组长。1997年退居二线，是河北省和全国劳动模范，第七届全国人大代表，河北省农民企业家。
改革开放之初，特别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农民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高涨热情，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地方的农村出现了一种生产经营的随意性，使我国农村的整体发展显得呆滞。20世纪80年代，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全国全面推行。周家庄乡怎么办？乡党委、乡政府遵照党中央关于集体经济是我国农业向现代化前进的不可动摇的基础和“我们总的方向是发展集体经济”等一系列重要指示精神，从本乡绝大多数干部社员愿意坚持集体统一经营的实际情况出发，决定在继承合作化积极成果的基础上因地制宜建立统分结合的经营体制，不搞包产到户。为此，1983年3月成立了乡农工商联合公司，不久改称乡农工商合作社。合作社是一个经济实体，对全乡农、林、牧、副、工、商、建、运各业实行统一领导、集体经营、专业承包、联产计酬、统一分配。自1958年以来，时至今日，这种以乡为基本核算单位的经营管理体制，在全国农村是独树一帜、绝无仅有的。
在几十年的实践中，周家庄乡的集体经济和统一经营体制不断得到巩固和发展。除坚持土地、大中型农机具、耕畜和排灌设施等生产资料为全乡农民共同所有，集体可对属于本社区的生产资源作出总体的或分项的规划，充分发挥集体的优越性，克服单户经营势单力薄的弱点以外，他们一是根据农业的性质和特点，采用不同的专业承包法(非个人承包)。大田粮棉种植，由10个生产队承包。合作社对生产队实行包工、包产、包投资和超产奖励的办法。生产队作为生产承包单位，又具体划分若干个粮棉作业组，作业组人员大体固定。对果园、菜园和畜牧等专业承包队组，采取确定收入基数、超收分成的办法。承包者怎样具体管理，则完全自主决策，并对经营效果负责。二是从贯彻社会主义按劳分配原则，充分调动农民群众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的积极性出发，在改善管理上下功夫，加强和完善各种生产责任制。农业生产记录劳动数量和质量的办法仍采用原来的工分制形式。由于农业生产有定额管理、按件记工的详细规定，有合理平衡各类从业人员的劳动等量交换的共同计算标准，使各业承包人员付出同等劳动，可取得大体相当的劳动报酬。专业承包责任制的建立和严格的定额管理措施的实施，有力地促进了劳动质量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
乡镇企业是农村经济的重要支柱，是培养造就一代新型农民的重要场所。80年代初期，在稳定发展农业的基础上，他们不贷国家一分钱，完全靠农业一点一滴的积累，自筹资金陆续建起了16家规模不等的乡办工业企业。企业所有权归乡合作社，经营权归企业，厂长（经理）在乡授权范围内全权处理供、产、销业务。企业独立核算，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按规定向国家缴纳税费，向乡合作社交足投资利息、折旧费、公积金、公益金并付清占用流动资金利息后，收入自立分配，但厂长的月收入要受限制，不搞年薪制，更无股票期权制。企业通过一系列严格制度，以招聘本乡农民为主，解决农业富余人员就业出路，极少量录用同本乡沾亲带故的外乡贫苦农民和大中专毕业生。因此，既避雇工剥削之嫌，又无榨人血汗之虞。1999年，乡办企业家家盈利。印刷厂、纸箱厂规模扩大，稳步发展；阀门厂脱颖而出，以其优质产品占领广大市场，八方客户不得不先付款，后提货；产品免检，直销国外赚取外汇。
改革开放前，周家庄乡就是闻名全国的老典型。改革开放后仍不失其英雄本色。1985年河北省首次开展评选文明乡镇活动以来，周家庄乡历次都被省委、省政府命名为文明乡镇。乡政府会议室挂满了中央人民政府、国务院部委、省委、省政府、省军区、市委、市政府等领导部门颁发的锦旗和奖状。这些荣誉，反映周家庄乡有一个团结奋进、以身作则、甘为公仆、廉洁勤政的乡党委、乡政府和乡合作社领导班子，有一个政治上是非分明、组织上严肃认真、经济上清清白白的领导群体。乡里的制度是铁的制度，决不是印在纸上，贴在墙上，装装样子，而是要认真执行的。对违章越轨者，一律照章处罚。
某厂长年底结帐时多报收入骗取奖金，被罚款；某干部盖楼多占半米宅地，被拆掉。邪气压下去，正气升上来。社会上吃喝风盛行，“四菜一汤，客人走光”，这里却是一片净土。上级来人，不管职位多高，权力多大，名声多远，如就餐，一律到食堂自掏腰包，敢说整个乡政府大院找不到一只酒瓶子！
人民公社时期是政社合一。80年代政社分离后，农民干部(他们只挣工分)不在乡党委和乡政府任职，国家干部愈派愈多，又不在乡合作社兼职，彼此之间如何职责分明又协调一致工作的问题亟待解决。90年代以来，乡合作社领导进入乡党政班子，且担任“班长”，一身二任，工作起来十分顺劲。让优秀农民干部端着“泥饭碗”进入乡党委、乡政府领导班子，是解决农村诸多矛盾的积极办法。
（二）
如今的周家庄乡，不管你走进哪一个村都会看到昔日的平房几已消失，一排排宽敞明亮的农民住宅楼取以代之。屋顶上高高地架着电视天线，摩托车在街巷里往来奔驰。在金河阀门厂厂长翟振祥等人的陪同下，我们走进了周家庄公社的大院，这里简朴而整洁的办公大院给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在心里想着，这是一个童年记忆中才有的乡村公社，这里古老的建筑墙壁上还有令人熟稔的毛主席语录写在上面，而另一面，认真学习江则民三个代表讲话精神的标语也同时非常醒目地闯入了我们的眼帘。
周家庄公社的会议室基本上还是保持了简朴、典雅的布局作风，党中央和省地县各级党政机关授给该乡“两个文明先进单位”的锦旗、奖状以及表彰题词挂满四壁。作家韦野先生问周家庄乡年轻的书记雷宗奎，这里是你的办公室呀？雷书记笑笑，不是，这里是我们的会议室，我们会客平时都在这里。说着话，同来的两个司机师傅给我们倒上了茶水。这时，我想到我心目中的对周家庄乡老乡长的印象：有客人来或领导视察工作，每人俩馍一粥、一碟小菜（后来可能统一改成了一律饺子），即使是省委书记来这，也是一样的待遇。
作家韦野跟周家庄有着很深的渊源，几十年前在任《河北日报》文艺部主任时就跟周家庄的“老坚决”社长交情甚深。所以，韦野先生是怀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心情和昔日老友的接班人雷书记聊了起来，从周家庄的过去、历史、苦难到周家庄一步步走过来的铿锵足迹，从周家庄的企业也是经济支柱的阀门厂、印刷厂等到现在的葡萄种植基地以及未来的发展，韦野先生都表达了自己殷切的希望和关注。
阀门厂的前身是五金水暖厂，初建于1958年（时称农具修配厂），是周家庄乡历史最长的企业。60年代初期仍是10多人的手工铁业社，炉火生产，手拉风箱。改革开放后，工业经营蒸蒸日上。阀门厂主导产品有闸阀、截止阀、碟阀、止回阀、回水阀、等30多个系列，300多种规格，还生产铝塑复合管及管件、UPVC上下水管及管件等，年产量2万吨。企业在各地设有110多个销售机构，覆盖全国30个省市区，出口产品销往韩国、英国、美国及东南亚国家和地区，深受国内客商的赞誉。在1995年河北省委政策研究室编印的《决策参考》中曾刊发了《一个乡镇企业办起三家中外合资企业》的文章，说的就是周家装乡的龙头企业——河北省金河阀门厂。正是以其为骨干，成立了“河北省金河企业集团”。河北金河集团背靠乡农工商合作社，拥有5亿元集体财产，具有较大的经济实力。下设12个子公司，主要有：阀门工业有限公司、彩色胶印有限公司、纸箱包装有限公司、建筑有限公司、农副产品有限公司以及运输公司、面粉公司、冷藏公司、肉联公司等。他们坚持以工补农的路子，不仅增加就业人员，同时适当加大对农业的投入，使工农业得到协调发展。
年轻而成熟的雷宗奎书记侃侃而谈，自信而落落大方地一一回答了韦野先生所关心的问题。比如，在全国其他几家阀门厂同行的激烈竞争下，金河阀门是如何地去迎合市场、走向世界，印刷厂、纸箱厂等企业是如何根据行业发展的趋势及时地调整自己的心态和思路，怎样的积极面对、大胆创新、探索发展的问题。对此，雷书记胸有成竹，并且向韦野先生讲了今后周家庄如何引进人才、革新意识、开创新的致福之路、上马新的科学项目，比如奶牛业的国际和国内市场，以及联系本乡本土的优势，如何才能使其有个良好的发展和未来。特别是谈到如何利用周家庄乡1亿多元的公共积累金时，雷书记讲出了自己对资金的开发和利用独特的观点和看法，这使韦老倍感欣慰。同时，也使每一个认识周家庄的人感到欣慰和对周家庄未来的满怀希望和信心。因为，周家庄有着及其凝聚的向心力和战斗力，周家庄有着新一代年轻而优秀充满活力和思想的崭新的领导集体。
周家庄，一个令人神往和艳羡的地方，周家庄乡，这颗燕赵大地上的“中国乡镇之星”（199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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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庄的领路人——真正的共产党人雷金河
雷金河（1921-2001），河北省晋州市周家庄村人，人称老社长，绰号“老坚决”，1943年参加革命工作，1944年参加中国共产党，是河北省和全国劳动模范，第七任全国人大代表，河北省农民企业家。抗战时期任民兵队长,作战英勇,日伪恨之入骨，曾悬赏几千元买其人头，1952年带头办起晋县第一个农业生产合作社.1949年至1984年,除“文革”期间外，一直任周家庄乡党委书记，后任晋州市政协副主席、乡咨询委员会主任兼党风监督小组组长。1997年退居二线，任周家庄乡党委顾问至今。建国后，带领全社群众走合作化的道路，1952年带头办起晋县第一个农业生产合作社，由初级社、高级社到人民公社，他与全社人民一道努力奋斗，艰苦创业，改变了周家庄贫穷落后的面貌，使集体经济不断扩大，社员生活不断提高。1962年周家庄公社曾荣获国务院周总理的嘉奖，成为全国知名的农业生产先进单位。
“文革”期间受迫害，三中全会后为其平反，1979年重新主持工作，带领全社人民重整旗鼓，医治文革的疮伤，恢复行之有效的管理办法，使周家庄的经济一年巨变，当年出席了全国棉花会议和全国先进集体劳动模范表彰大会，周家庄公社受到国务院的嘉奖。他坚持实事求是，坚持改革开放，坚持为群众多办实事，随着集体经济的不断壮大，从八一年起陆续为群众办了十项“社会福利事业”，并改善了群众的居住环境，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在稳步发展农业的基础上，大力发展乡办集体企业，并组建了“河北金河集团”，集体企业在市场的竞争中显示了强大的生命力，使周家庄乡的经济在改革开放的道路上每年迈出新步伐，受到各级的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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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尔重：送别老友雷金河
送别老友雷金河
李尔重
《当代思潮》2002/3
金河同志走了!
金河同志比我小六岁,却先走了!
迟暮之年,他每天走来走去,忙个不完,我认为他有一个劳动人民独特的身体,总可以多活些年,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
其实近几年来,我也看到他向黄泉路上走的步子加快了。腿弱了,走不动;心脏有病,时有发作;又有气管炎,到冬天发作得厉害时,把他折磨得更难堪。
“不要多管事了,多活几年吧!”
我每次见面,就这样嘱咐。可是他劳动了一生,为管好集体的事,昼夜也不闲着。积重难返的以为公办事为乐的习惯,使他闲不得,闲着时他痛苦。
河北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宋祥振同志,是个热心肠的人,兼懂中西医道。我请宋医生常去看看金河同志,并嘱咐金河必须吃药,不可马虎。有一段时间,金河身体好了些,我很高兴:
“你比我小,千万送我先走,你再来。”我跟他说。
“不要紧,我能活下去。”他说。
去年,我去看他,他已经不能走了。在周家庄办公室里有晋州市委书记和乡政府领导干部,像是在开会。他们在研究种葡萄的事。金河同志和大家在考虑改变农业结构增产增收的事。
我的心震动了一下:老雷不论病到什么程度,只要有一口气,谁也不可能使他停止工作。周家庄是第一批成立的人民公社,雷金河同志是带头羊,有名的“老坚决”。到1980 年,全社男女老少年平均收入500 元,粮食550 斤,小孩入幼儿园、入小学、上中学,一律免费;老人到60 岁,有退休养老金;社员的草房换上了瓦房,又在统一规划下,用民办公助的办法,把瓦房改为瓷砖镶面的楼房。全公社有统一的水利灌溉系统,统一的机耕队,集体所有的工厂。这都是公社党委多年以来以共产主义思想挂帅,教育群众的成果:上下一心,努力为公,公有丰厚,私家富足。
正所谓“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
几十年来,这两万多人的集体,没有出过刑事犯罪分子。
八十年代,中央提出联产承包责任制,国内多数地区实行了分户承包办法,对农业发展起了显著的积极作用。周家庄的集体经济已有自己的生产体系,而且年年升高,不停地改进了生产与人民生活。社员们一时思想转不过来,多少人愿意保存已有的生产体系,不愿分户承包。
雷金河同志也认为,分户承包在周家庄的生产体系中可能产生负作用,担心会破坏了统一的灌溉体系、机耕队、集体工副业和社会福利等,未敢冒然施行分户承包,又怕这是抗拒中央政策;问了一些领导人,都不敢明确表态。不得已,他向河北省委领导正式提出保证: 不分包到户,社员的收入可以高于分包到户的农民。
“即使明年颗粒不收,每人可得500 元,600 斤粮。钱在银行里,粮在仓库里。”金河同志说。
周家庄原有的集体生产体系保存下来了。公社改为乡了,公社建立的集体生产体系和集体主义的思想没有变。换汤不换药,保存了一个完整的集体所有制的乡。
金河同志并没有用强制的办法,要乡民留在集体之内,经过集体讨论,允许任何人脱离集体,分户承包。有几户分户承包了,干了两三年,他们认识了费力多,并没有得到丰厚的收入,因为他们不能利用统一的水利和机械,更不能享受集体的社会福利。他们又回到了全乡集体之内。
有一次,各国外交使团到周家庄考察,要雷金河同志介绍情况。金河同志对各国大使说:“我不必说了,你们可以随便到各家去看,去访问,也可以到那里吃饭。这样,比我介绍的实在。”各国大使看了以后,印象很好,承认社会主义有其优越性和现实意义。
金河同志参与的集体领导,并没有满足已有成就,止步不前。
他们由分户承包责任制的优越性,找到了集体承包的优越性,粮食组、棉花组、果园组、工副业组,实行了分组承包,起了调动各组积极性的作用。新的矛盾也跟着来了,各组业务不同,超产增收获益多少,悬殊很大,获益少的便消极起来:种棉的超产收益比种粮的多,承包果园的收益比种棉的多,承包工副业的收益比其它作业组更多。这是必须解决的矛盾。
经过集体讨论,得到了一个共识:不同工种各组的收益,不是各组孤立的创造,而是各组经过不同形式的努力又互相支援的集体创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搞农业的创造的产值小,却给工副业提供了生产生活的基础,创造了良好的环境,付出艰苦的体力劳动。工副业的收益多,是由于农业的原始积累提供了机械化生产条件和多方面的生活条件,全乡的集体主义形式内的社会化生产体系。因之,在收益的分配上要作出比较合理的调整。
不同承包组有等差不同的生产定额:种粮组定额最低,其次种棉组稍高,果园组又高,工副业组更高。超额部分:工副业组上缴比例最高,果园组次之,种棉组又次之,种粮组最少。这样既奖勤罚懒,又不把各组生产割裂开来,孤立对待,这正是按社会化生产原则解决矛盾的办法。
按劳分配的个人所得增加了,公共积累增加了,共同享受的社会福利也增加了。随着集体生产的发展,个人所得的部分逐渐增加,而集体福利的增加幅度将越来越大,使两万人走向共同富裕。
实际上,这是按劳分配与按需分配的结合。“按需分配”的部分,只能是低的,因为生产力还低;随着社会主义生产力的提高,“生产长一寸,福利长一分”,“按需分配”的比例日益加大,最后达到全部社会的“按需分配”。实现共产主义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百仞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谁也不能设想:人民今日取得政权,明天就实现“按需分配”。谁也不能设想:等到生产力大发展之后,忽然来一个“按需分配”。
共产主义是共产党领导人民,走公有制的道路,由贫困走向共同富裕的目标。它不是空想,它是由人民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不但周家庄这样走着,临颖南街村,唐山半壁店等,都在这样地走着。
这是一种全新的生产体系,也可以说是一种全新的“政治经济学”,并不是随心所欲就可以办到的。这需要有坚持不懈的艰苦的共产主义思想教育。
周家庄的共产主义思想教育,重点在于教育干部,在于不断改造干部思想:大处着眼,小处着手。雷金河和他领导的班子,不论在住房,分配等任何细事上,不许高于群众,干部的待遇不许超过人民个人收入水平;群众的住房好了,学校、幼儿园、群众娱乐场所搞好了,乡政府的办公室仍然是半个世纪前的旧平房,旧桌椅板凳。不论任何人到周家庄考察访问,都以饺子小米粥招待,概不摆席。他们的学习马克思主义,是读书与批评自我批评联在一起的,重在检查实践,不在听取言谈。武汉市一位一身浩然正气的领导同志有句名言“我要你一分钱,我就不值一分钱”,在这里有实际作用。干部与群众平等,是检验干群、党群关系的尺子。
干部的模范作用,是调动新型生产关系中人民积极性的动力,是不断提高共产主义觉悟、提高新型人民文化素质的本源。
用“解雇相威胁”,用“金钱为诱饵”,用“激发个人利己主义为经典”,这是资本主义生产体系支配奴隶的办法。用这种观点观察公有制生产体系,当然不可能懂得“个人之所无,正是众人之所有”,当然是看不出光明的前景。然而成千上万的先烈,确实与剥削阶级留下的传统思想完全决裂为共产主义献身了,王铁人式的英雄们确实为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贡献了一切。我们能在一穷二白的条件下,创造原子弹、氢弹、导弹、卫星,就是在这种精神下,使落后的设备焕发出不可想象的作用的。革命的人民思想是可以摆脱旧思想束缚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威力是无法衡量的。这是历史证明了的。
然而每个人都在不断改造自己的过程中提高,每个人都要靠党的教育、人民监督、自我努力才能提高。靠党坚定正确的领导教育,雷金河这样的没有任何文凭的老农民,便能在这两万人的乡土上,创造一番有丰富社会主义价值的事业。我怀念雷金河,不只是因为我二人有不可测度的感情,更重要的是我十分钟爱他与周家庄两万人创造的有益于社会主义事业的风范。人,不能不死,好人与坏人都要死,这是自然规律。我衷心祝愿雷金河走了之后,有雷金河再生。周家庄两万人不可能不再生雷金河。周家庄两万人为着创造自己更美好的将来需要再生的雷金河。
愿雷金河的风范在人们的心中永驻,在人们的实践中永存。金河同志安心上路吧! 你的老友在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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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言 |
2006/5/7 9: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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